萧玖背对着陆亦臣，眼眶倏然红了。
是的，没有人会宠着她了。
当年把她宠上天的那个男人，如今也能把言辞化为利刃，往她的心上捅刀了。
高主任把萧玖拉到一边小声耳语：“萧医生，陆总是咱们医院院长的哥哥，你考进光明医院不容易，你还带着个女儿呢……”
萧玖深吸一口气。
“陆先生，我为刚才的事情向您道歉。请问，现在可以去做下检查吗？”
陆亦臣看向她，目光冷得让她心头发颤。
一秒，两秒……
在萧玖要临阵脱逃前，他终于松口：“萧医生有诚意，那是该好好看看。六年前的车祸有多严重，你总该要知道的。”
萧玖狠狠别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陆亦臣蹙眉：她也会哭？当年他为救她命悬一线，而她绝情离开的时候，她可曾哭过？
萧玖缓了一会儿，擦干眼泪。
“陆先生，我们现在就开始。”
这样也好，只要知道他的身体健康，这些年的负罪感或许就能少一些了。
“你今天吃饭了吗？”萧玖尽量语气平静地问，“有一些外科检查是要求空腹做的，还有，24小时之内服用过任何的药物吗？”
听到这个问题陆亦臣似是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想跟她说。
萧玖又连忙说道：“请不要对医生做任何的隐瞒，要不然可能会影响体检结果，这样你我都麻烦。”
“空腹，昨晚服用过安眠药。”陆亦臣说。
萧玖猛然心头一紧。
安眠药？他现在在服用安眠药？
“有影响？”
“没有。”萧玖连忙摇头，“没有太大的影响，那我们开始吧，我先给你做一些简单的检查。”
萧玖拿过了听诊器，然后莫名有些脸红。
她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只是喃喃的说道：“我要伸进去了。”
陆亦臣并没有回应。
萧玖便拿着听诊器伸了进去。
这大概真的是距离他心跳最近的一次吧？
然而她心感觉都要跳出来，他却异常平静，心跳得很均匀，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如果表象可以欺骗人，那这个就是最真实的反应了吧？
六年后的她，果真不会再让他心里起任何波澜了，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还带着仇恨的陌生人。
这不是她预料到的结果吗？又在这里感伤什么？
“都挺好的。”萧玖忙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将听诊器拿了出来：“现在我们去做个心电图。”
陆亦臣系上纽扣，正准备跟萧玖离开，手机便响了。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丢下一句话，“我有事，今天先到这里。”
便匆匆离开。
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
萧玖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捂着胸口，疼得呼吸不过来。
许久后，她回了办公室，打开之前高主任塞到她手里的医疗报告。
当看到他当年的伤情数据时，就像是有个巨轮，在她的心口来回碾压。
她现在才知道当年他伤得有多么的严重，真正的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能活下来也真的是个奇迹。
陆亦臣，六年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想到这里，萧玖心痛如刀割，感觉完全已经不能呼吸，就在这时一个路过的小护士叫了她一声：“萧医生，到点下班了。”
萧玖连忙应声，看到她的脸时护士吓了一跳：“萧医生，你怎么哭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