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芸吓得一用力，不小心撕破了手中的油画，低头一看，却先看到了自己的胸脯，这才想起来自己衣服还没有换完，现在只穿着一件胸衣，衬衣敞开着。
顿时脑袋顶一团黑线。
“你怎么进来的？”韩芸抬头，见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身子，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大吼，“不要脸！”
叶奕琛脸色陡然阴沉，蓦然逼近一步：“你想死？”
空气跌破冰点。
糟了。
又得罪了大老板！
“你……谁让你偷看我换衣服的？”韩芸小手都在哆嗦，见男人步步紧逼，仿佛地狱阎罗来索命一般，吓得连忙裹紧了衣服，头也不回地冲出休息室，没出息地逃跑了。
叶奕琛压了压眉心，弯腰捡起破了一半的油画，眼神渐渐变得温柔：“韩芸……你还活着……”
他摩挲着陈旧的画作，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韩芸身上斑驳满布的疤痕。
刚刚惊鸿一瞥，连他也被吓到了。
到底经历过什么，她身上才会留下那样的痕迹？
*
韩芸回到宿舍，仍旧一脸沮丧。
这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肯定黄了。
舍友徐璐见她一张死人脸，不客气地嘲笑道：“我们的学霸女神又被人刷下来了？啧啧，天天跑出去面试，一次二面都没有进过，也敢厚着脸皮去叶氏集团面试！”
其他人纷纷嘲笑出声，附和些冷言冷语：“这年头死读书有什么用？拿奖学金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实在不行，韩芸你就去超市做个促销员，跟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大妈学学怎么养家糊口……”
韩芸本就烦躁，见她们说个没完，猛地摔了简历站起来：“说够了没有？”
徐璐叉腰站起来：“怎么？学霸还想动手打人？韩芸，你休学了两年，是不是忘了当初怎么得罪了校花学姐，被那群混混群殴到躺进医院的了？”
韩芸不记得什么校花学姐，休学两年是因为她出了车祸，一直昏迷不醒，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就是一直守候着她的母亲。
她对自己前半生所有的认知都是来自于母亲，对这些“老熟人”毫无感觉。
韩芸刚恢复身体来学校半个学期，争分夺秒补学业都来不及，根本对前事不感兴趣，难道是因为她平时和舍友也不交流，所以才会给她们好欺负的印象？
“别烦我。否则两年前的悲剧会在你们身上重演。”韩芸想到今天经历生死大关，心底莫名烦躁，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眼神极具压迫感，竟然吓得几人后退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韩芸怎么出了个车祸，变得这么可怕了？
韩芸正要“立威”，母亲来了电话，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几人一眼，转身出去接电话：“妈？”
韩母柔声道：“小芸……咳咳……你在学校怎么样了？身体还吃得消吗？有没有……咳……好好吃饭？”
“妈，你的咳嗽怎么越来越严重了？”韩芸只听声音，便察觉母亲身子更差，担忧地问，“都一个多月了，你是不是没有去医院看？”
“没事，咳嗽只是小毛病……”韩母安慰。
“妈，是不是没钱了？”韩芸一听就知道母亲在敷衍她，“我上个月寄给你的钱，是不是又用在孤儿院了？”
“小东病了一场，孩子小不能拖着。”韩母怕女儿担心，连忙转移话题，“读研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们老师又给我打电话了……小芸，你成绩好又出息，妈支持你读研，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妈，我已经在找工作了。”韩芸一早就拒绝了导师读研的提议，“我不想读研，这个专业多读几年书，还不如早点出社会学习经验。”
她病了一年才醒来，得知母亲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养着她，看着韩母四十多岁就已经斑白的头发，心里愧疚不已。
即便她没有记忆，感情也是一片空白，可那一刻仍旧感怀于母爱的伟大。
之后她便努力做复建，韩母一直耐心作陪，对她关心爱护，无微不至，母亲的形象从此就烙印在她心底。
小半年后，韩芸就恢复了身体，接受了自己车祸失忆的事实，重新回到学校，一边学习一边兼职赚钱，帮助母亲分担压力。
读研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韩母沉默半晌：“是妈对不起你……”
*
韩芸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图书馆，避开舍友继续投简历找工作。
九点半，她却接到了助理的电话，一上来就质问道：“韩芸，你怎么还不来上班？”
韩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上班？”
她打了叶总一巴掌，对方居然还要她去上班？
祁懿瞥了眼神色淡漠的老板，连忙说：“昨天不是当面通知你了？第一天上班就无故迟到，韩小姐这态度……”
“对不起，我考虑过后还是觉得我不太适合……”韩芸一想到叶奕琛的阴冷神色，就想拒绝这份工作。
祁懿只觉得头皮发麻，顶着男人迫人的视线，连忙开口：“韩小姐，昨天你走得急，还没有来得及谈待遇。总裁办文秘实习期月薪一万，差旅费加班费另算……上班迟到，是要扣除工资的。”
实习期就一万！
真是土豪！
“……”韩芸想到家里的窘境，自己的确又缺钱，叶氏的待遇于她而言，简直是“天价”。
“抱歉，我临时有事耽搁。”韩芸连忙道歉，“我马上就来。”
她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上班，路上打电话和母亲报喜，叮嘱她赶紧去医院看病。
秘书室。
“三百？这么多！”韩芸第一天上班就被扣掉这么多工资，自然肉疼不已。
众人一阵嗤笑，仿佛她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秘书室资历最深的朱姐瞪了众人一眼，这才走过来安慰：“韩秘书，没关系。跟着叶总工作，只要多做事少说话，升职加薪只是时间问题。”
“谢谢朱姐，我明白了。”新入职场的小菜鸟碰到知心大姐，自然十分感动，“朱姐，我需要做什么？”
她打定主意跟着朱姐好好跑腿学习，以后绝对不能再莫名其妙被扣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