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的同时,一辆出租车驶过来,阮夏七冲出去拦下,迅速地拉开车门坐了下去。
女人逃离时诡异的走路姿势让陆煜卿嘴角的笑容放大,他转过身来,对上苏安阳的视线。
笑容温和,嘴角弧度优雅,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恶劣至极:“苏先生,很抱歉借你的女友一用。”
苏安阳攥紧拳头,“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爱怎么用,怎么用。”
“哦,是吗?”
陆煜卿淡淡地应了一声,长腿一迈,动作优雅地回到车内,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袋,微微皱眉,这女人选男人的眼光跟选衣服的品味一样,烂到家了。视线随意落在前方,明明是无攻击的微笑表情,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心跳加速,背脊发凉。
“总裁,去哪儿?”
“回家,告诉家里人这个好消息。”
“……是。”
然后,出谋划策的陆二公子在健身房惨叫了一天,助纣为虐的陆老吃了整整三个月无油少盐素斋。
——
阮夏七回到家时,看见蓝岚蜷缩在她家门口,衣衫凌乱,短发朝天,狼狈的模样并不比她好。
瞧见她的身影进入视线,蓝岚立刻站了起来,朝她扑过来。
“阮阮,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居然是真的,我想要进去,他们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阮夏七面无表情地拉开她的手,开门进屋。
她进浴室洗澡,换上自己衣服,在阳台找了一个铁盆把刚刚换下来的衣服一把火点了。
刺鼻的臭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她仿佛透着薄烟看见了男人优雅却恶劣笑脸。
她稳了稳情绪,把家里苏安阳的东西也全部找了出来。
两人虽然在一起十年,却没有同居过,他的东西并不多。
不管什么东西,阮夏七统统砸进燃烧着的铁盆里,最后是几本经济杂志。
她在封面上看见了男人精致的脸。
陆氏集团首席执行官,A市最年轻的商业神话,陆煜卿。
她找来剪刀把封面上的照片剪了下来,用图钉狠狠地钉在墙上。
那面墙上,还有两个女人的照片。
蓝岚忽然想到了什么,冲过来抱着她的手臂。
“阮阮,阿姨自杀的事还没有调查清楚,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阮夏七的目光落在已经被刀尖扎无数遍的女人脸上,冷漠地勾着唇角。
“我不会。”她永远都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蓝岚小声低喃。
阮夏七转过身来,紧了紧身上的薄款外套,炎炎盛夏,她却总是觉得自己置身冰窟,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走吧。”
“不,我不走。”
蓝岚在床边的地毯上坐着,不想离开她。
阮夏七也不再劝,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
碧丽堂皇的套房,淡金色的水晶吊灯。
白色的KINGsize宫廷床,男人湿热的吻落在她后背,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皮肤上,勾起阵阵战栗,疼痛从最私密的部位一寸一寸蔓延,蔓延至全身。
她手脚冰凉,仿佛跌进了千年的冰窟,呼啸掠过的风带来的是如死水淹没的绝望。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啊!”
阮夏七从噩梦中惊醒,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人也回到了她熟悉的小窝。
抬头看向窗外,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新的一天,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焕然一新,她多么希望那只是一场梦,然而身上的伤痕和腿间的疼痛又无比清楚地告诉了她那是真正发生的事。
昨天,所有的一切都真正发生过,她低头十指插进发中,一脸的拒绝和挫败。
蓝岚端着刚订好的外卖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
“这是有人送来的,里面是你的手机。”
阮夏七没有动,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蓝岚把手机拿出来接听,递到阮夏七耳边。
那头是阮夏七同父异母的妹妹夏晴的声音,她钉在墙上的女人之一。
“笑死我了,阮夏七,你也是真有本事,我给你念念今天的新闻。麻雀想要变凤凰?酒吧驻唱女竟然企图染指集团总裁,结果竟然被乱棒打出。哈哈哈……笑死我了,阮夏七我真是低估你了。”
她声音很大,即使没开免提,蓝岚也可以听见,阮夏七没兴趣跟她对骂,蓝岚倒是张嘴就来:“夏晴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破嘴!”
“我胡说?自己看新闻吧!”
链接发了过来,蓝岚点开了。
标题全是胡诌,实质性的内容只有几张照片,一张是阮夏七在酒店驻唱时的偷拍,其它则是她进出酒店时的画面……
她又要骂人,阮夏七却伸手过来拿过手机,刚准备挂断,却听见那头说:“对了,你奶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心脏病复发,人已经送到了医院。”
奶奶一直住在郊区的疗养院,她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除非是有人特意告知……
阮夏七顾不得怒,顾不得疼,换了衣服,捏着手机和包冲出门。
联系了奶奶一直以来的主治医师,她飞快赶到医院。
主治医生告诉她,老人的情况还没稳定下来,人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委婉地告诉她人已经不行了,让她尽早做决定。
阮夏七的决定是,哪怕还有一口气,都要让她活着!
母亲离世后,父亲再娶,她被赶出家门,名门千金一夜之间变成了落魄的街边老鼠,她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是奶奶救了她的命!
这个老人跟她毫无血缘关系,只是阮家曾经的佣人,但现在是她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医生,无论什么办法,我要她活着!”
医生觉得自己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把费用单递了过去。
“一楼大厅。”
阮夏七花了一些时间才看清上面的数字,手术费十万。
这个数字对曾经的她来说,可能只是几个包、几件衣服,而对于现在一个季度两千房租都要愁得焦头烂额的她来说,这是天文数字。
而且之后还有住在ICU的费用,加上后续治疗用药,十万……也不够。
蓝岚站在她身边,计算她家里的存款。
“阮阮,我大概能拿出五万,你先拿着用?”
阮夏七摇了摇头,拿着费用单朝电梯走去。
“你留在ICU外面帮我照顾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朝电梯走去,经过一间诊室时,却意外地听见了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