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瞒不过去了。
玄琏知道后会如何?会心疼还是越发嫌恶?
婉清本以为刘太医会直接说出病情,哪知他搭上自己的手腕,很快说道:“回玄大人,檀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罢。微臣开一副清火的方子……”
婉清愕然而视,刘太医眼神微微闪烁。
玄琏紧绷的神色松弛下来,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琼雯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嫉恨之色。
阿鹭嘶喊道:“大人,他撒谎!不久前他就给公主诊治过……\"
“姐姐,你的下人真是没规矩!”琼雯冷笑,朝刘太医使了个眼色。
“大人尽可以去查太医院的医案,微臣根本没给公主诊治过!”刘太医心一横,义正言辞说道:“微臣以性命担保,换任何一位太医,都是如此诊断!”
“你怎么说?”玄琏看着婉清,脸色渐渐沉郁。
那张苍白面容上的血迹还未擦拭干净,而他的怜惜已消失殆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玄琏开始觉得婉清淡如白水,曾经的秀雅端庄成了无趣乏味。
琼雯和刘太医之间的小动作,婉清看得分明。
真是她的好妹妹,从小就心机深重,走一步看三步,连刘太医都收买了。
她的病的确没有医案,因为她要刘太医隐瞒,如今竟然成了谎言!
而那个背叛她的男人,连解释也不屑,还问她怎么说?
“信不信,随便你吧。反正你玄琏如日中天,不缺女人。”
婉清看清了玄琏的轻视,琼雯的得意,突然觉得真相没意义了,再多辩解一个字,都只会映衬她的卑微。
玄琏蹙眉,婉清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碍眼,矫情就算了,还学会了低级的争风吃醋,徒惹厌烦。
公主的倔脾气又犯了!
阿鹭急了,跪下哀求道:“大人,公主这段日子经常吐血,浑身骨头疼,再这么下去,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刘太医摇摇头,“简直闻所未闻。”
“你这婢女!竟敢诅咒主子!”琼雯厉声呵斥道:“来人,掌嘴!”
“谁敢?”婉清倚在床边的身子蓦地直起来,一口血涌到嘴边,生生咽下去。
“玄琏,我也是为姐姐好……”琼雯委屈不已,看向玄琏。
“聋了?掌嘴五十,逐出府去。”玄琏冷冷开口,要不是看在婉清的面子上,他非得割了那婢女舌头不可。
原本有些踟蹰的侍卫悚然一惊,不由分说将阿鹭拖到院子里,左右开弓。
“住手!不准打!”
婉清红着眼,踉跄着跑下床,没走两步就因为骨骼断裂般的痛,跌倒在地。
没人听她的,耳光声不绝于耳。
她真没用,连贴身宫婢都护不住!
见婉清不死心想要爬出去,玄琏莫名恼怒。
“够了!还嫌不够丢脸……”玄琏猛地将婉清揪起来,就见她脸色霎时惨白,似乎在承受剧烈痛楚。
他并没真的用力,她一副手臂快断了的样子,做给谁看?
玄琏嗤道:“婉清,不要装了,太拙劣。”
婉清眼眶赤红,心肺像是灼烧般疼痛,他鄙夷嘲讽的目光和话语,像是刀剑活活把她搅碎了!
玄琏不信!
恐怕她死在他面前,他也觉得是装的!
可她不会,就算活不了几天,脊背也绝不会再弯下一分!
玄琏的爱怜,婉清再也不稀罕,他们之间,最后的夫妻情意也没了!
婉清忍着剧痛,甩开他的手,扬起一抹飘渺的笑意。
“刘太医说对了,本宫是急火攻心,以后不会了。”
最终,婉清还是拦下了阿鹭继续被掌掴,命人将昏迷中的阿小丫头送回房间,好好照顾。
吩咐完这一切,她看向玄琏,“你不是要送琼雯回宫吗?还不走?”
婉清恢复了平素淡如水的模样,不再捻酸吃醋,这是玄琏想要的,可他却没来由觉得有些焦躁和空落。
“今日过节,你也一起去给陛下和太后请安吧。”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甩袖而去。
婉清撑着回房,关紧门,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止痛药,一连吃了好几颗。
等那死去活来的疼痛得到缓解,她唤来宫婢伺候自己穿上隆重的宫装,又画了个浓艳的妆,掩盖憔悴。
马车上。
琼雯看着盛装打扮的婉清,嗤笑道:“姐姐费心打扮也不过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玄琏早就厌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