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公路上,温峤开着车子,音响里传来闺蜜宋书漫气愤的声音。
“不能就这么放过那对渣男贱女。当年江叙接手恒达的时候,就剩一个空壳的破公司。若是没有你,哪有现在的规模,早在几年前破产了。江叙这个人渣,不知道感恩,还背叛你。选谁不好,选宋清欢那个毒妇。”
“峤峤,我不管,你不能走。要走,也是他们走。”
听着她赌气的话,温峤失笑,“累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享受生活。”
恒达集团势头很猛,前景不错。
她套现很轻松,也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以前有时间,但没有钱。后来有钱,但没有时间。现在有钱又有时间,自然要出去走走。
她不是江叙,做不到心如止水,更做不到轻轻松松的就能将过往的情分磨灭干净。
说她逃避也好,疗伤也罢。
她不想再与他们生活在一个城市。
虽然现在无法彻底放下,但她相信,时间会磨平一切。
“我想出去走走,你要不要和……”
没听到后续,宋书漫觉得奇怪,“峤峤,怎么没声音了?”
温峤看着下方的急转弯,然而刹车却失灵了,无论她怎么踩,毫无反应。
“书漫,我刹车失灵了,你……”
“轰隆”一声巨响,随后火光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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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巷子里,几名男子正围着一名瘦弱的少年,几人拳打脚踢,瘦弱少年倒在地上,围殴的几人没有就此放过对方,依旧狠狠的一脚接着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温峤看着巷子里的这一幕,有片刻的愣神,迷茫的神情,在看清楚周遭的环境后,渐渐的反应过来。
她重生回来了。
眼前这一幕,温峤并不陌生。
因为那是她与江叙最初交集的开始。
前世就是自己在巷子里将江叙救下,至此两人有了交集,而她长达三年的霸凌,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宋清欢喜欢江叙,但江叙为人孤僻,从不与人靠近,但唯独与她交好。
这自然惹得宋清欢的不高兴的。
宋清欢家里很有钱,身边跟随着许多簇拥者。
当她要针对一个人时,周围所有人都对这个人退避三舍,而她的簇拥者们则成为最好的打手、施暴者。
回想一下三人的经历,自己的出现就像是他们两人爱情路上的试炼石,是他们爱恨纠葛中的催化剂与冲突制造机,为他们的虐恋情深的戏码添砖加瓦的工具人。
他们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她香消玉殒。
一想到上辈子自己的死亡,温峤美眸微眯。
她的车子刚保养过,刹车不可能有问题。如今出现那样的情况,必然是有人做了手脚,想要自己死。
仇恨她的人有很多,但想要让她死的人,就只有寥寥几人,其中就包括宋清欢。
无论是她的死亡是否是宋清欢,这一辈子宋清欢也别想好过。
前世,在她与江叙有足够实力报仇时,江叙亲手将宋清欢家族企业弄破产,让宋清欢家破人亡。凭着宋清欢做下的恶事,即便不曝光网络,让她遭受人人唾弃的下场,最次也是将她进行审判,送入监狱。
那时江叙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让她自生自灭。
当时她不明白,曾质问过江叙,而江叙给她的回复却是,先让她尝尝失去所有后的落差与恐惧,一点点折磨才更有意思。
她相信江叙,自然不会反对。
可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江叙心中应该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的感情不再是仇人。又或许在很早之前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变质了。
一个被对方践踏、羞辱、伤害了几年,却能爱上施暴者。
一个是面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杀父仇人,却能依旧爱着刽子手。
这样看来这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一辈子,她不会再搅和他们当中,但该报的仇,她也不会手软。
温峤眼睑微敛,收回思绪,眸光看向巷子深处。
如今再看到这一幕,她没有半点同情心。
既然你们两人最终会走到一起,他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在她转身之际,趴在地上的江叙似有所感,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温峤,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
即便是黑夜里,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依旧是那么的醒目,眼中有期盼,期盼着她伸出援手,然而温峤却是冷漠的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呼叫声。
“救我。”
殴打的几人注意到了他的情况,转过头,看到了巷子口的温峤,刚想警告,却见对方转身就走,旋即放下心来。
其中一人一脚踩在江叙的背上,嘲讽道:“别想了,没有人会来救你这个丧门星。”
江叙没有再叫喊,双手抱头,牢牢护住自己的头部。
几分钟后,警笛声响起。
巷子里的几人听到声音,嘴里咒骂了几句,仓惶逃跑。
温峤离开后,按照以往的记忆,回到了杂乱、污水横流的城中村,一进入城中村,空气的上空弥漫着各种烟酒、烟熏的气味,她越过热闹的烧烤摊位,七拐八绕走到了一栋建于八十年代三层楼房,在楼顶上还加盖着违建的铁皮房。
温峤的家就住在铁皮房,狭小的房间,住着他们一家五口人。
刚一进家门,塑料杯子朝着她飞来。
温峤侧过头,塑料杯子砸在门框上,碎裂一地。
“你死哪里去了?”温母怒吼一声,“放学后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帮忙,你是想累死我。”
面对母亲的怒火,温峤习以为常。
上一世因为报警救了江叙,并且陪着他去了医院,等到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迎接她是母亲的一巴掌,还有晚餐和第二天的伙食费全部扣除的惩罚。
今日准时回来,虽然躲过了上辈子的惩罚,但依旧没有让她不发火。
“赶紧洗菜,做饭去。”温母怒道,“磨磨蹭蹭的,你是想饿死我们?”
狭小的铁皮房里,父亲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姐姐在房间里写作业,弟弟则是拿着手机玩游戏,母亲一个人在厨房里,看到温峤后,直接将围裙甩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