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矜远早在两年前就继承了公司,虽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最后他那两个哥哥心甘情愿的让出了继承权。
迟宴却仍然是家里的小公子,他想把宋瓷安排进公司,但遭到了父亲的强烈反对。
他索性让宋瓷再等等,等他创立的独立的工作室落地,再给她安排工作。
宋瓷知道,她坐了牢有案底,海城人尽皆知,工作肯定不好找。
其实她可以当服务员当保洁,但这些工作就算干到死也挣不够一千万。
她需要一个来钱快的工作。
宋瓷大学的专业是影视配音。
迟宴家的公司是传媒,迟宴一直想成立独立工作室单干,这样就不受制于人,更可以让宋瓷不那么辛苦。
宋瓷说是不想欠迟宴,可还是麻烦他很多。
*
刚办理的新手机,却没想到第一个来电就是薄矜远。
这个号码,宋瓷不可能忘掉。
她最终还是接通,毕竟薄矜远此刻还是他的债主。
“薄先生。”
“宋小姐,听说迟宴为了你,正在申请注册独立工作室?”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怠,听着像刚睡醒,恐怕身边还搂着宋楚。
想来也是,两人昨天刚订婚,自然是浓情蜜意,春宵一刻值千金。
“迟宴想证明自己,工作室就是他的梦想,不是因为我。”
“呵……”他嗤笑一声:“你还真是能自欺欺人。”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迟宴?”
“昨天晚上见了你之后,我就在想怎么让你快点把钱还了,现在想到了。”
宋瓷靠在飘窗上,听到这句话便笑了一声。
“薄先生,你昨晚又想着我,又睡着宋楚,难怪语气听起来这么……无精打采。”
薄矜远一顿,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你说什么?”
“体力不行,就别一心二用。”
宋瓷继续补刀。
“宋瓷,有你的。”
宋瓷可以听见薄矜远这句平静的话里,是怎样的暗藏风雪。
“晚上,皇冠酒店,我缺一个陪客人喝酒的秘书,一杯五万。”
宋瓷微微挑眉。
“感谢薄总送来的机会。”
薄矜远感叹这个女人的不知天高地厚,有些可笑。
“不用谢。”
两人几乎同时挂了电话。
薄矜远将手机扔在一旁,忽然想起宋瓷的话。
“体力不行,就别一心二用。”
这女人真是没有羞耻心,他只不过是昨晚多喝了些酒而已。
谁会想她?真是自恋。
薄矜远起身,身旁空空如也。
她不会以为,宋楚像她一样恬不知耻,还没结婚就爬别人的床。
——
宋瓷挂掉电话后,手无力的垂下,连手机都快要握不住。
努力维持和薄矜远对话时的平静,真的太累了。
她再晚挂一点,就要装不下去了。
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坦然自若的接受他的恶意。
记忆回溯到青春,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青梅竹马。
宋瓷清冷淡漠,傲世轻物,无人能靠近一分。
除了薄矜远。
她从知道喜欢这个词开始,心里就装满薄矜远了。
薄矜远是私生子,他的亲身母亲在他七岁时以命相逼,把他送进了薄家。
但那个家,没有人喜欢他。
小小的宋瓷牵起了他的手,告诉他一定会保护他。
后来,在他被父亲拿皮带打的满身是伤时,宋瓷一点点为他上药;
他被两个哥哥联合陷害时,她舍去清白替他做不在场证明。
在他胃疼又无处可去时,两个人便在破旧的小旅馆里互相依偎,喂他吃药,抱着昏迷的他给他讲故事。
……
那时候,他们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彼此。
直到——
宋楚的出现。
宋楚六岁来到宋家,因为十岁那年偷看宋瓷的日记被宋瓷推倒,她们便成为了暗地较量的敌人。
可宋楚惯会用自己的柔弱,在外人看来,都是姐姐在欺负养妹。
但那些宋瓷都不在乎。
直至有一天,宋楚发现了薄矜远。
她无时无刻不想偷走薄矜远。
后来,宋楚也成功了。
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宋瓷和宋楚再一次出现争执时,薄矜远站在了宋楚那边。
他说,他和宋楚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宋瓷觉得那时的薄矜远是真的很好,好到现在她一点也不后悔喜欢上那个时候的他。
但以后应该也不会喜欢了。
算了,以后……这些记忆终将都会失去。
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记忆忽然暂停。
迟宴进来的时候,宋瓷正抱着肩膀坐在飘窗上。
她身形又瘦又薄,整个人都脆弱至极。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了过来,素白的面容毫无锋芒,仿佛下一秒都会被风吹散,
迟宴的心被猛的触动。
“你来了?”
“嗯……今天晚上家里有家宴,我给你买了些吃的。”
宋瓷弯起唇,还好迟宴今晚不在,否则还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去找薄矜远。
“那些钱你别担心,虽然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但等工作室落地,不出半年我们就能赚到,到时候全部还给薄矜远,你就自由了。”
“好。”宋瓷笑着说。
去往皇冠酒店的路上,宋瓷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深夜的灯红酒绿在她的脸上流光绚烂。
这世界很美,尽管残酷,但真的很美。
可宋瓷,找不到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她什么也没有了,除了一份快要消失的记忆和残破的身体。
哦——对了。
还有刻在身体上的耻辱和欠薄矜远的债。
这个酒店是海城最著名的高档酒店,可以前的宋瓷只要站在这里,它也顿时会逊色几分。
但如今的宋瓷,走到门口时就被保安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