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兮兮苦着脸，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厉君然把电话递给她：“接着。”
“丫头啊……是我……”
厉曜宗的声音比白天更低沉了。
听起来很虚弱。
他缓缓道：“我重病在身，活不了几天了。只盼看到他娶妻生子，我五十多才有了这臭小子，对他过分严厉，为的是让他独立坚强，没想到，养歪啦，现在这臭小子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往后，他就交给你了啊，你要替我陪着他、守着他。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好好爱他的。”
夏兮兮耳根子软，听着厉曜宗的话，想起了奶奶临终的样子。
他们应该都是一样的心思吧。
“丫头，行吗？就当是帮我一个忙……”电话那边，厉曜宗不停地咳嗽。
听着心都要碎了。
“可是我……”
“你也不用马上答应，先培养培养感情，”厉曜宗说：“你还没到领证的年龄，你先跟他相处一年，好不好啊？对了，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敢欺负你，你随时跟我告状，让管家给我打电话就行啦。”
厉君然把电话夺过来：“爸，早些休息吧，挂了。”
“厉君然，你不喜欢我的，对吧？”夏兮兮问。
“那还用说？”厉君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你这样的女人，遍地都是，你以为你是西施貂婵？”
“那你还……”
“他病得很重。”厉君然说：“我不想让他伤心。他是我爸！”
原来，在他冷峻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细腻的心。
夏兮兮被他的孝子情怀所感动。
“再说，”厉君然瞟了一眼夏兮兮，“你父亲已经把你抵押给我了，为期一年。”
“什么叫抵押给你？”夏兮兮问。
厉君然打了个响指，赵助理走进来，递过一份合约。
“这是CJ与凌天的项目合约，在这份合约背后，还有一份附加条款，夏小姐您在未达到登记年龄的这一年里，必须与我们然总同吃同住，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并服从他的安排，配合他的改造，做他的实习妻子。”
头一回听说妻子也有实习期。
“一年之后呢？”夏兮兮问。
“若是我有一丝丝不满意，”厉君然薄唇微启，“你就无条件滚蛋。”
“若是我对你不满意呢？”夏兮兮问。
厉君然：……
麻木的眼神，嚣张的气焰。
你敢不满意？
“那要是您满意了呢？”夏兮兮快哭了。
“若是我们然总对夏小姐满意，觉得您配做他的合法妻子，”赵助理解释道：“等到您年满二十周岁，就可以去登记领证了。”
“如果我不想呢？”夏兮兮刨根问底。
“你有什么？”厉君然挑眉看她，“除了年轻，你还有什么？你在学校里，不过是混吃等死，嫁个有钱男人，是你惟一的出路。”
糊里糊涂、一无是处，连床都能上错，这样的女人，我厉君然不嫌弃你就好啦。
什么叫有什么？
夏兮兮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半天没搭上话。
赵助理清咳一声，翻译：“夏小姐，我们然总是想问，你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长。”
“我很幸运……吧……”夏兮兮说。
厉君然：……
赵助理僵了一下，说：“夏小姐，总裁是在问你有什么天赋。”
“运气好也是一种天赋。”夏兮兮说。
“不，不算是。”
“是。”夏兮兮坚定道：“而且，除了运气好，只要我想做的事，我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做到。”
厉君然说她在混吃等死，她表示强烈不满。
其他人也这么说，并不会觉得委屈。
为什么话从厉君然嘴里说出来，就特别在意，甚至还有些生气。
厉君然能感受到夏兮兮的情绪变化，看她隐忍着怒火，忍不住要挑逗她。
“也是，”他摸着红酒杯，淡淡地笑：“你运气确实不错，瞎撞也能撞到我厉君然。”
“根本不是这样！”夏兮兮捏着小拳头。
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我要撞的是厉宸熙，根本就不是你。
“我没工夫听你说废话。”厉君然眼神示意，“过去坐下，好好吃饭。”
“厉君然，你个笨蛋。你对人形锦鲤一无所知。”夏兮兮被气伤了，口不择言。
也是怪了，她的这个天赋点，只有好闺蜜和奶奶知道。
对于其他人，她不愿意说。
甚至觉得难以启齿。
连父亲也不知道。
不信就不信呗，可厉君然不信，心里就是难受。
“坐下，吃饭，服从改造。”厉君然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不容反驳。
“夏小姐，这边请。”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下就坐下。
等我坐下再跟你慢慢理论。
“既然是合约，我也有要求。”夏兮兮说：“按照合约，做你的实习妻子也可以，为了你父亲的健康，跟你谈一年的恋爱也可以，但……”
“你还有要求？”厉君然皱眉看着她。
能接近我厉君然，是云城全体适婚女子的梦想，你得到了与我同床共枕的机会，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我要自由。”夏兮兮说：“我要照常去学校上课，我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在人前，你要尊重我，不能对我吆五喝六，不能试图改变我的生活。”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闲得慌么？”厉君然挑眉问。
那就是同意了？
夏兮兮觉得他很难琢磨，不知道他到底是答应还是反对。
她接着往下说：“你要尊重我的朋友，不能动不动就把她们扔出去。”
“刚刚那两个？”厉君然问。
“对。”
厉君然面无表情地问：“你交那样的朋友，是想衬托自己美若天仙么？”
这是什么话！
夏兮兮真是气到了极点，从头到尾，她跟厉君然的谈话，都不在同一频道。
“赵助理，你说刚刚那两个呱噪的怪物，值得本少爷尊重吗？”厉君然问。
呱噪的怪物！
“厉君然，你够了。”夏兮兮站起来，誓死不与这目中无人的臭男人吃饭。
“坐下。”厉君然瞟她一眼，“还有，以后不许连名带姓喊我。”
“不许你侮辱我的朋友。”夏兮兮说：“晓阳和悦悦不是怪物。”
“一个两百斤的肥猪，胖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一个大喇叭黑妹，还带钢牙，”说起刚刚那两个人，赵助理带着笑意，“夏小姐，你不能怪我们然总，在然总生活的圈子里，没有这样的人啊。”
“晓阳是胖了些，”夏兮兮说：“胖有错？吃你家米了？厉君然，你在说别人的时候，怎么不反思你自己，你简直是尖酸刻薄到了极点！”
厉君然：……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他喊话。
从来没有女人点名带姓地吼他。
这是今天第几次她厉君然厉君然地喊了？
“胖是不自律的体现，”厉君然目露寒光，严声说：“连自己身材都管不住，就是废物！”
“悦悦皮肤黑，嗓门大，怎么了？这不是不自律了吧？这是爹妈给的，”夏兮兮说：“带钢牙怎么了？是积极改造，是认真上进的体现。你这种人，三观不正，我懒得跟你多说，我要走了！”
夏兮兮说完，气冲冲要走。
厉君然：！
“喂……”他抓住了夏兮兮的手，“你发什么神经？”
“骂我可以，骂我的朋友，就是不可以！”夏兮兮吼道：“你把她们找回来，给她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