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嘉的泪水淌过厉池煊的虎口,冰凉的液体,让那个男人的理智暂时回神。
厉池煊一个反手,将她狠狠的扔在婚床上。
婚床一如既往的软,却摔得她好疼。
沈青嘉像是重回大海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厉池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漆黑,是她从未见过的森冷。
“孟寄蓝,你就那么想嫁给我?”
想!当然想,她做梦都想穿上婚纱,成为厉池煊最爱的新娘。
但绝不是以孟寄蓝的名义,顶着一张连自己都厌弃的飞扬跋扈的脸!
沈青嘉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厉池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一寸一寸的逼近她:“不想?那你那么费尽心思,用家族的势力和生意上面的利益捆绑逼迫我?”
沈青嘉的眼睛蓦地睁大,原来厉池煊答应曲孟寄蓝,不是因为不爱她,也不是因为忘了她,而是因为被逼无奈?
厉池煊伸手粗鲁地擒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心虚了?你是不是觉得青嘉不在了,我就会爱上你?呵,你做梦吧!你,永远比不上青嘉的一根脚趾头!”
沈青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的胳膊活生生地像要被捏碎。
“疼……”
厉池煊手劲未松,耀眼的白婚纱刺得他眼睛疼。
伸手,哗啦一声,白婚纱的前襟被暴戾地撕成两半。
“这种神圣的衣服你不配!”
她下意识的去遮住自己。
“遮什么?你嫁给我不就是为了现在的结果吗?”
沈青嘉挣扎着:“你放开我!厉池煊,你听我说,我不是孟寄蓝!我不是!”
厉池煊眯着眼睛,酒劲上头,面前的女人已然重影:“呵,你不是孟寄蓝?那你是谁?”
沈青嘉漂亮深邃的琥珀色双眸中泛着泪光,鼻尖酸涩不已:“我是沈青嘉啊!我……”
咚——
摇摇欲坠的男人闷头砸了下来,肩膀狠狠的撞上她的肩胛骨。
要命的疼痛让沈青嘉近乎昏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见厉池煊抵着她的耳根:“你,真让我恶心。”
翌日,沈青嘉醒来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
她蜷缩在床的一角,旁边大半的位置空空如也。
他走了,而且走了很久。
沈青嘉悲哀地爬起来,将身上残破不堪的婚纱脱下来,叠好。
这才换好衣服出去,偌大的别墅里面也是空空荡荡,佣人见她起床,赶紧把准备好的早饭端出来。
甚至都没等她开口发问,就善解人意道:“少爷一大早就起床去公司了,大概是觉得少奶奶您辛苦,就没忍心叫您。”
沈青嘉强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端起热好的牛奶,喝了一口。
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不是不忍心,还是根本不愿意叫她。
她顶着孟寄蓝的脸,厉池煊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厌弃,更何况是和她一起同桌吃饭。
一顿饭,吃得食不甘味。
一连两天,厉池煊都没回来。辗转反侧中,沈青嘉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她要澄清自己的身份!她不要再做受人厌弃的孟寄蓝!她要做自己!
做那个九死一生仍然安然无恙的沈青嘉!
结婚三天,刚好是回娘家的日子。
沈青嘉早早的起床,终于想起给自己化个妆,然而脂粉却弱化不了孟寄蓝骨子里面的那份美艳,那张人皮看不出来任何手术的痕迹,和她的五官严丝合缝的长在一起。
似乎她天生就长这个样子,长着孟寄蓝那张令她厌弃的脸。
头一次,沈青嘉愤怒的想砸镜子!
而当她顶着孟寄蓝那张脸,跪在孟家父母面前,讲述事情的始末,澄清自己是沈青嘉的时候,沈青嘉再一次明白自己究竟对孟寄蓝那张脸有多么恨入骨髓。
“孟伯父,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女儿孟寄蓝,我是沈青嘉,我也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被整成孟寄蓝的样子,可是我真的不是她!你们的女儿孟寄蓝已经死了,她在那场车祸中就已经丧生了!”
这样的说辞,沈青嘉从醒来开始就不下说过上百次,孟家夫妇已经见怪不怪。
他们咨询过医生,得知这可能是车祸过后的应激性障碍反应。
“蓝蓝,妈妈知道那件事情对你的刺激很大,妈妈能理解你心里的感受。但是,做人父母,怎么可能分辨不出自己的孩子?”
孟母本来以为让孟寄蓝嫁给厉池煊,在爱情的滋养下,就会冲淡车祸的伤痕,却没想到孟寄蓝竟然被刺激的更加歇斯底里。
“孟伯母,你真的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吗?那你敢不敢和我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看看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宝贝女儿孟寄蓝!”
“蓝蓝,你叫我什么?”孟母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蓝蓝,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妈妈,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是吗?”沈青嘉也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毋庸置疑,那就麻烦你跟我去医院走一趟,做个鉴定也好让我死个心。”
啪——
旁边不动声色的孟父气急攻心,抬起手就狠狠的给了沈青嘉一个耳光:“你闹够了没有?”
沈青嘉的脸被打的偏到一边,脑子里面嗡嗡的响,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孟母爱女心切,率先扑到沈青嘉身边,细嫩的手掌捧起沈青嘉的脸:“蓝蓝,你没事吧?疼不疼?”
沈青嘉明显感觉到自己右边脸颊肿了起来,她没说话,倔强的看着孟父:“伯父,我真的不是您和伯母的女儿。”
孟父余怒未消,转手又想一个耳光,孟母反身将沈青嘉狠狠搂进自己怀中:“你要打女儿,就连我一起打!”
孟父僵在空中的手掌转了个急弯,恶狠狠地赏给了风:“女儿变成这样都是你惯的,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到时候六亲不认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