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
傅斯年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原本木然的黑眸骤然划过一抹狼狈，手下一动。
王云卿踏着高跟鞋，缓步走过来。
她还是如两年前，季半夏在F国见到的那般风姿绰约。
季半夏不能接受，距离约定只有十天了，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王云卿在两米开外停住脚，定定的看着傅斯年，叹息道：“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幸福。如今看到了……再见。”
“别走！”傅斯年有些惊慌。
季半夏心里忽然有种感觉，那就是只要他松开她的手，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可傅斯年还甩开了她，迫不及待的挣脱，长腿一跨，有点踉跄的走向王云卿。
然后，季半夏清晰的看见，王云卿透过傅斯年宽厚的肩，朝着自己绽放开示威的笑。
季半夏牙关颤颤，明明现在已经是初夏，她的骨子里却腾起丝丝寒意。
她的眼倏地红了，伸出手用力想将他拽回来。
“傅斯年，你怎么可以这样？王云卿你放开他！”
听到惊呼，再听到季半夏像个泼妇似的闹腾，傅斯年觉得丢脸，手一挥将她掀开。
“你有完没完？”
季半夏跌坐在地上，忽的一僵，脑海深处忽如其来的抽痛让她呼吸滞住。
自从失明后，傅斯年的听力便很敏锐，听到季半夏痛苦的呻.吟，他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了？！”
王云卿怯怯说：“季小姐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可她并没有撞到头啊……”
“季半夏，别装了，没意思。”傅斯年皱眉，觉得自己刚才冒出的担忧有些可笑。
他居然差点上当。
痛苦令季半夏越发暴躁起来，见王云卿还依偎在傅斯年怀里，她嘶声喊道：“让她走，你让她走——！”
见季半夏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王云卿被看得有些瑟缩。
“斯年，我走了……”
傅斯年没有拉住她，很快就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远去。
而季半夏还像个疯婆子般念叨着“让她走”，令他忍不住火冒三丈。
“你是不是疯了？”
季半夏的身子无力的歪倒，刚要开口，傅斯年就立马又砸过来三个字。
“离婚吧。”
她有些呆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喃喃道：“还有十天……”
“现在离婚和十天后离婚，有什么区别？”傅斯年脸上只剩下惯常的冰冷不耐，“你以为会有什么改变吗？”
季半夏嘴唇动了动，想说十天后，我就看不到你了。
可最终她只是倔强道：“你忘了我说的吗？如果不满一个月，我死都不会离……”
“那你就去死吧！”
傅斯年打断她，薄唇如刀划在季半夏的心上，刹那鲜血淋漓。
她的心脏从这场婚姻开始的那天起，不，从傅斯年车祸失明开始，就七零八落，处处打着补丁勉强活着，早已看不到完好的皮肉。
如今终于补不上了，那个破了的洞，汩汩的流着血，渐渐干枯、萎缩。
“如你所愿。”季半夏声音发颤，喉间溢出一丝哽咽，“我生病了，很严重，活不了多久了。”